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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笔下的三门峡

作者:佚名 日期:2017年04月27日 来源:本站原创  浏览: 次 

   

    黄河三门峡水利枢纽是新中国成立后兴建的第一座大型水利枢纽工程。修建三门峡大坝是一件举国关注的大事,得到全国人民的大力支援。三门峡水利枢纽和三门峡市初建期间,国内众多知名文学艺术家云集三门峡参观采风,创作了一批脍炙人口的文艺作品,如贺敬之的《三门峡——梳妆台》,郭沫若的《颂三门峡水库工程》,郭小川的《三门峡》,冰心的《奇迹的三门峡市》,光未然的《三门峡大合唱》,吴作人的《黄河三门峡·中流砥柱》,徐迟的《三门峡序曲》,苏金伞的《三门峡短歌》,刘文金的《三门峡畅想曲》等。这些作品不仅鼓舞了工程建设者艰苦奋斗,顽强拼搏的干劲,也成就了中国文化艺术史上的精品佳作。这些作品流传至今,经久不衰,成为三门峡人民为之骄傲和自豪的精神财富。专栏将分期刊发这些作品,以飨读者。

 

 

奇迹的三门峡市

冰 心

    我紧靠着车窗坐着。大地上是暖暖的春阴。整整半天的时间,火车沿着黄土的原谷飞奔。土壁上嵌着的几个穹形窑洞门前,偎倚着一两树盛开的桃花,在轻阴的暮色中,特别显得醉人地红艳。零星小块的高高下下的麦田,绿茵茵地很嫩软,使人想伸出手去轻轻地摸抚。在天边的原谷之间,还不时闪出疏星般的淡白的灯火。

    我胸腔里填满了图画中和想象里的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景象,觉得震动而紧张。这半天中,我凝视着绵延不断的黄土高原,心里把我所记得的古往今来的、关于黄河的传说和诗文,都温理了一遍。它是我们祖国大地上,江河龙子中最犷暴不驯的一条!它从昆仑山巅高呼狂笑地飞驰而下,一路上疾奔乱窜,冲刷了几万尺的泥沙,淹没了千百个城市和乡村,卷荡了千千万万人民的生命和田产。这条万古以来控制不住的孽龙,今天却让我们英雄的人民,紧紧地拴锁在三门峡的擎天巨柱了!从此,汹涌浑浊的黄波,将变成清澈缓流的绿水,融怡温静地替人民灌溉着几万顷的良田,激发起几百万千瓦的电力,负载着往来如织的舟筏……这是多么伟大、可喜的事情;降伏孽龙的人们又是多么豪迈可爱呵。

    天色暗下来了。前面就是三门峡车站,我紧张地想:我们快到拦河大坝的脚下了。抬头一望,上面就是高接云霄的重重叠叠的脚手架,接连不断的亮如白昼的灯光,坝上坝下是乱哄哄地人来人往,机器轰鸣之声,摇山震岳……

    出了车站,面前并没有出现我想象中的一切!清新微凉的夜气里,却出现了一座灯火辉煌的城市,这是什么地方呢?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呵!

    我怎么从来没有听说过呵!

    一辆大车,带着我们从宽阔的马路上穿过这座崭新的近代化的城市,两旁是整齐的树木和路灯,一幢接着一幢的高大的建筑,最后把我们送进一个有十几座大小楼房的大院里,在一座小楼前面停住了。

    说也好笑,我们在3月中到了郑州,发现那边的春天,比北京早到了10天。桃红柳绿,太阳射在身上,暖烘烘的。因此我们从郑州到登封的时候,只带着随身的春衣。说是:天气暖了,轻装前进吧。谁知到了登封,正遇着及时的“拔节雨”,每次出行,都冒着迎面的雨丝风片,有几个人受了凉。大家就有了戒心。这次到三门峡又是往北走,我忆起去年在十三陵水库工地是住的帐篷,就把带来的寒衣都穿上了。准备今夜住上帐篷,卧听“鸣声溅溅”的黄河流水,明天一早走上风沙扑面的拦河大坝……

    这时,我入梦似地走进这所精致的小楼,明亮的灯光之下,一切都是最近代的设备。喝过香片茶,洗过热水脸,发现身上热得不行!刚要脱衣,又被招呼到另一大楼里去吃晚饭。服务员们白衣白帽,在堂皇宏大的餐厅里极其殷勤地迎接我们。替我盛上红枣稀饭的青年,说的是一口流利的北京话,我问他哪里住家,他笑说:“我是京东通县的人——我们这里外省的人多着呢。”

    这夜我躺在温软的床上,却一直没有睡好,望着雪白的墙壁,望着窗外灰色的天空,觉得越躺越热,我掀开棉被,起来关上了暖气管,开起一扇窗户,兴奋的头脑才慢慢地平静了下去。

    天色一亮,我立刻起床,匆匆梳洗完走出。分住在几个小楼里的我的同伴们,也兴奋得都老早起来了。熹微的晨光中,丛树上朝露零零,广院里有几个苏联的儿童,在奔走跳跃,也有几辆小汽车,把苏联专家送到工地去。太阳渐高,人声渐繁,听着院里走来走去的年轻人说笑的声腔,真是各省的口音都有!

    我们一同向着大门走去,我远远地看见天边一平如线的屏风般的黄色山峦。同伴中有人便矫正我,说这不是山是黄土高原。这里的原名,有一道原,二道原等等,我忽然忆起唐诗上的乐游原和《三国演义》上的五丈原,想必就是这般形象了。出了大门左右瞭望,我们就站在最新最美的画面上了!

    三门峡市的刘市长告诉我们:这座奇迹似地涌现出来的崭新的城市,本来是火车道旁边的一个小站,一个只有3万多居民的会兴镇。当1957413日,在幽静险峭的三门峡山谷,响起了征服黄河的石破天惊的第一炮的同时,这个为这伟大的工程服务的城市就像满园花卉,响应着这一声春雷,遍地萌茁了。从全国各个角落来的征服黄河的战士们,在这里安了家。围绕着他们的建设工作和生活福利,各种各样的卫星建设迅速地生长了起来。首先建立的是商业网,机械供应等等。光是商业系统的服务人员就有4000多人,商品有六七千种。副食品工业也迅速发展,原来只种棉麦的本地农民,如今也种植了一万几千亩的蔬菜,此外还大量地养鸡喂猪,保证大坝职工们吃饱吃好。先后建立起来的还有工人俱乐部,医院,电影院,剧场,托儿所,幼儿园,小学,中学,以及中等技术学校和大学。这城市人口现在已达17万人,固定的人口有13万多人。去年八月以后又成立了三个人民公社。市内的是湖滨人民公社,工地上的是大安人民公社,还有郊区人民公社。城内公社里首先办起了托儿所,幼儿园和集体食堂,解放出职工家属中有劳动力的几千个妇女,来参加各种服务性的生产劳动,如缝纫,洗染,养鸡,喂猪,磨豆腐,养豆芽,做鞋等等。还有300多个年轻妇女,参加大坝建设,做了学徒……

    三门峡市和三门峡大坝工地相互发出的力量与光辉,我们在出发到大坝工地上、30多公里的公路上逐渐地体会出来了!这条平坦宽阔,绿树成荫,曲折地穿过黄土高原的大路,就是输送大坝建筑器材的大动脉。大路两旁,是高高下下的梯田,农民们在忙着春耕,牛儿在亲切的吆喝声中,曳着犁在陡峭的山头来回地慢走。渐渐地大安村在望了,一幢幢的“工人之家”,在阳光下闪烁着整齐的白色的屋顶。最后,我们穿过许多土坯造成的棚屋,迤逦地到达河滩上的工程局。

    这是一个很整齐的院子,院里还种着牡丹和丁香。(这个地方一年以后都在水库底下了,当然,黄土棚屋本来就是准备拆掉的,这房子连旁边的大树,和牡丹丁香也都会搬走。)工程局党委书记张海峰同志,带我们参观工地模型,自己拿起小棍子给我们解释指点。许多地质和工程机械上的术语,我都听不懂也记不清了,只有一段远古的故事到如今还在我的记忆里闪闪发光!假如我记得不错的话,就是说:不知在什么地质年代,从地下忽然迸出一块1000多公尺长、100多公尺宽的“闪长玢”岩,横卧在河流的中间。两岸本来就是耸立的石壁,黄河从上流浩浩荡荡地长驱直下,忽然被夹在石壁当中,又被这条石槛拦腰挡住,它愤怒得狂吼,回旋地冲突,云烟沸涌,雷霆激绕,几千万年的爪裂角触,把这块巨岩,撞碎成嶙峋的怪石,零落地排列在三道汹涌的激流中间。这就是人、神、鬼,天险的三门。这几块怪石,后人就按着它们的形象给起了雄壮或是温柔的名字,如同“中流砥柱”“狮子头”“梳妆台”等等。经过征服大军的电轰斧劈,如今只有中流砥柱还露半身,张公岛还留一角,其余的都成了坝基了。

    我们吃过一顿很热闹、很丰盛、频频举杯祝贺的午饭,隔座有几个苏联专家不住地向我们点头微笑,我们也向他们举杯致谢。饭后我们纷纷坐上汽车,直开到大坝的底下。

    在和风和骄阳之下,我们登上雄伟的坝头——我应当怎样描写它呢?这里不是人们吃力地用双手双肩劳动的世界,而是巨大的机器劳动的世界,是人们灵活地操纵着巨大的机器来替他们劳动的世界。双辫的大姑娘,年轻的小伙子,轻盈地坐在操纵台上,鞭策着工地上首尾衔接的两大套施工系统——混凝土生产系统和机械制造维修系统。一串一串的列车满载沙石与水泥通过陇海铁路到达工地,这些沙石和水泥经过自动化的“拌和楼”拌好,再由自卸汽车队把混凝土运到坝址,有长臂的起重机把混凝土吊到空中,一斗斗地倾泻到坝身的大木模里。工人们分三班工作,日夜不停。但是我站在这两山夹绕,河水奔流的长城般的高坝上,并没有看到我想象中的“乱哄哄地人来人往”,只看见起重机在沉默地转动,也没有看见“重重叠叠的脚手架”,只看见千万条梳齿般的钢筋,整齐地排列……一切都显得雄伟,沉着而庄严。几千个英雄的工人在大坝的上下,远近,周围,在机器上,火车上,汽车上,和辅助企业的基地上,或藏或现地在操纵着7千多台施工机械,使用着来自国内50多个省市和苏联等10个国家的建筑材料……

    在“苦战三年,争取提前一年拦洪,提前半年发电,提前一年竣工”的气吞山河的口号下,征服黄河的战斗,更加紧张也更加沉着了。这紧张和沉着的气氛,我在坝上感到了,这是:胜利之前的万军压城,号角无声的严肃气氛;是日出之前的诸天沉黑,万籁无声的虔敬气氛;又好像一个万人的交响乐队,每个人都紧张地握住自己的鼓槌和琴弓,凝注着指挥者的棒尖,只待棒尖扬起,便万声齐发,雄壮地,协调地,奏出响彻云霄的凯歌!

    我们怀着异样的惊叹和满足的心情,告别了三门峡工地,和祖国大地上其他已经建成的伟大工程一样,我们对于三门峡工程的提前拦洪,发电与竣工,都有坚强的信心的,如今只计划着怎样能早早地来参观这路灯通明,雄伟屹立的拦洪大坝,和浩浩数百里湖面镜平的水库了。

    回市的路上,大家回味地热烈地讨论着:这个空前巨大的三门峡水利枢纽工程的计划和修建,真是太不简单了!从毛主席视察黄河起,直到苏联专家们协助勘察、设计、施工止,这其间有多少详尽周密的准备,组织;全国各地和友好国家多少的人力物力,拧成这一根奇迹的坚韧的缚龙的钢索——为三门峡工地服务的三门峡市,就是这根钢索中有力的一股!

    我们出来巡礼的时候,这奇迹的城市已是万家灯火了。我们踏着正在修建中的远伸的大路上的石块,遥望一座一座高楼里的整齐的光影。最后走到热闹的商业区,经过了笑语纷纭的食堂,理发室……进入高大的百货商店,这里是熙来攘往的不断的人流。当我们挤得紧贴在柜台边,选看绒毛背心的时候,一个广东的老太太,操着不纯熟的北方话劝我们说:“买一件吧,这是新产品,北京的百货大楼还没有这种货色呢。”当我在塑料的柜台边,挑上一只精巧的桃形的肥皂盒的时候,那位四川口音的售货员,一面包起这只盒子,一面骄傲地笑着说:“这是上海的最新的出品,北京还没有呢——最新最好的货物照例是先送到我们的手里的!”

    我觉得心头火热,接过包裹,默默地走出门外。

    多么亲切的情感,多么伟大的关怀!这亲切和关怀是相互的。三门峡工程建成后,英雄的工人们又将分头奔向祖国大地上新的建设工地,而支援回护三门峡工程建设的三门峡市,却将继续成长发展下去,接受三门峡水电站发出的电力,成为一个更大更新的工业城市……

    其实,在祖国各个角落,如柴达木,如克拉玛依,如……无时无刻不随地涌现出像三门峡市一样的奇迹的城市。这种奇迹在我们国家里已成为日常生活了。

    当我发现我自己是生活在以美丽的童话般的,奇迹变成日常生活的,最新最美的国家里的时候,仰望高旷的星空,我几乎想大声地唱了出来!

 

    1959年815日北京

   原载于19599《收获》
 

作者简介:冰心 原名谢婉莹,福建长乐人,1923年毕业于燕京大学文科。曾出版《超人》《春水》《冰心全集》《冰心小说散文选》等文集。翻译过泰戈尔等人的小说、诗集。1990年获从事文学创作71周年金质纪念奖。曾任全国政协常委、中国作协顾问等职。


三门峡序曲

徐  迟

三门峡的人们已经在这样说:“到坝头去!”

虽然大坝还没有动工,可是,坝头有着何等雄伟的景色。大自然在这里摆起了一副威严的面孔。浑浊的河水从一座乱石布成的迷宫中奔腾经过,难怪黄河上的老艄公要把它称为“一道衙门”。

    这坝头诚然是一幅奇景。首先是峭壁雄流,河山气概磅礴。可是如今,人的气概盖过了河山。高高三座铁索桥,压在三门上面,一幅动人的奇景。跨过铁索桥,履险如夷,我们从右岸走向鬼门岛去,桥下便是鬼门,凶险的水势只供我们观赏。凶险的水势。

    又一道铁索桥,跨过神门。黄河的主流冲下神门,直向砥柱石冲去。泥沙在旋转激荡中形成花纹,像一个巨大生物的背脊上披覆着鳞甲,在卷动,在跳跃。

    从神门岛又跨过一条铁索桥,经过人门,我们到了人门岛,到了左岸。左岸已经是一片建设工地。

    当河水在这里作90度转弯,激腾起来,冲出三门之时,水声轰响,却远不如右岸那些电铲、推土机和一排排的风钻发出来的噪喀之声那样震耳欲聋。左岸,像战士在进攻一个山头似的,工人们分布在三个工作面上,开挖入门岛。

    三门峡的坝头已经一天天地在变化了。入门岛正处于消失的过程中。以后,整个人门岛都要被挖掉的;神门岛和鬼门岛要被淹掉,永远葬在波涛中。从人门岛到左岸中间,横亘着一条娘娘河。我来得总算还不晚,还能看见这条人工开凿的运河。这是在坚硬的闪长玢岩中整整齐齐地凿出来的,唐朝开元年间的一项工程,我几乎要说它是一件石刻艺术,或者说,这是在古人的神奇的设计思想下,建成的一个船闸吧。可惜,以后到坝头来的人,再不能用惊羡的目光来观看这条富有历史兴味的古代河道了。最近的任务就是把它来填没,在娘娘河的上面筑成一条开工以后会非常繁忙的运输公路,只听见风钻声不断地传来。

    我在坝头见到了担任左岸工程的一支队伍。这是坝工第一分局的队伍,诞生在官厅,长大在浑河和陡河上。现在来到了黄河。

    “大坝将近八九百米长,106米高,坝顶宽30多米。”总工程师对我说。他刚从北京参加了审核三门峡的初步设计的会议回来。“这好比一座大山,横过这里,”说着,指向人门岛最高处的一根旗杆。我看见有一面并没有升起的红旗卷成一卷,盘缠在这根旗杆的下端。“坝轴线从这里通过。”他接着说。

    他给我谈到大坝的工程,大坝将分为两期导流:第一期在左岸,正是他们担任的工程,要把人门堵住,让黄河只从鬼、神门中流走。

    第一期的左岸工程包含筑一道围堰,从左岸围到神门岛,围到梳妆台,再围到左岸,团团围成一圈;然后,在围堰中挖去那些风化了的岩石;最后浇灌混凝土坝。预计这一切需要两个枯水期,两个年头;在第三个枯水期之前这部分的坝可以筑到一定的高度。

    第二期工程在右岸。第二期工程中,将发生一场和黄河恶战的惊险场面;所谓在神门断流就是不准黄河从神门流过。

    第二期工程也要筑围堰,开挖并浇灌,同时安装水电站,预计这一切需要三个枯水期,三个年头。

    随着来到的下一个汛期里,三门峡水利枢纽就要开始拦洪蓄水,并让水电站的一部分运转送电了。

    现在,巨大的准备工作在进行。三门峡下游在建一座四个桥墩的黄河大桥。四面的山头,比鹰飞翔的还要高得多,公路和铁路盘旋而来。在施工最紧张的时候,那情况是无法描绘的,最高处是一对缆索起重机,中间有门式起重机,下面还有许多爬行的起重机。就像一个交响乐队摆在舞台上,有低音大提琴、中音提琴和小提琴,还有笛子、单簧管、低音大笛、各种铜乐器和打乐器,拥挤然而谐和。现在,处于施工的前夜,三门峡的人全都在摩拳擦掌,仰头盼望着开工的号令,就像乐队在调整音调,试着听听弦音,等待指挥棒举起。不过,序曲已经奏起了。

    当我回到右岸,沿着公路向下游走去,看到中流的一座砥柱石,回首又看到三门展开如一把折扇,砥柱石像扇柄下面的轴心;又看到铁索桥,飞架在三门之上,十分雄伟。这时,我注意到人门岛高处,那面红旗已升到了旗杆顶上。红旗迎风招展,猎猎有声。

忽然警报汽笛拉响了。

    这是一种可怕的声音,在我并不是不熟悉的。这奇怪的声音突然把我带回到战争时期。铁索桥上的行人也显出了匆忙的神情。可是在我们附近许多修公路的工人却丝毫不觉得惊惶,继续在铺砌岸坡。而第二次,紧急警报的汽笛声拉响了。这声音更叫人心悸,好像已有成百架敌机在向我们飞来,论吨的钢铁和火焰将倾泻而下……

    然而,这一次是为和平建设而拉警报啊!

    一天三次,三门峡坝头要升起红旗,鸣响警报,然后放炮炸开岩石。这时,左岸娘娘河畔,电铲和推土机已退下阵地,攻山的战士们都不见了,所有的人都已掩蔽起来,只留下点火药线的人了。一忽儿连他们也进了避弹室。寂静。三门峡如画一样,只有河水奔腾。这时轰轰隆隆的炮声传来了。一瞬之间,人门岛上硝烟迷漫。只见岩石飞溅,巨大的石块腾空而起,火光闪闪。黄河中流,飞起一根根水柱,而峡谷中回荡着爆炸声。

    当祖国不再是一片战场,她就成了一片大工地。

    最后,爆炸声消失了。一切又安静了下来。解除警报的汽笛声又鸣。人们又回到地面上,电铲和推土机从远处蠕动而来。……风钻声又响了。

   

原载1957年4月《人民日报》

 

   作者简介:徐迟,浙江吴兴人,苏州东吴大学文学院肄业。出版过《我们这时代的人》《庆功宴》《哥德巴赫猜想》等文集、诗集。曾任武汉作协副主席等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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